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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傳統民居建筑中有許多符合現代綠色生態原理的樸素的自然生態觀，原生的“綠色”思想和傳統建筑技術的精華，體現了民間建設者在創造宜人居住環境時尊重自然、適應環境的高超智慧和偉大的創造精神。這些觀念和方法對現代室內生態環境設計具有重要的啟迪作用和借鑒意義。...

福建傳統民居對現代室內生態環境設計的啟迪

陳方達   申紹杰

(福州大學建筑學院350002)

    尊重自然、生態優先是生態設計最基本的內涵，對環境的關注是生態室內環境設計的基本出發點。與環境協調原則是一種與環境共生意識的體現，將建筑室內環境融合到地域的生態平衡系統之中，就是使人與自然能夠自由、健康地協調發展。

    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中華民族的先人積累了豐富多樣的民居建筑的經驗。在農業和手工業文明時期，由于生產力水平相對低下，人們為了獲得比較理想的棲息環境，順應自然、因地制宜以樸素的生態觀和最簡便的營造方法創造了宜人的居住環境。在運用當地的自然材料等方面傳統民居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是當地生態環境的自然產物。中華民族豐富多彩的民居建筑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在創造了宜人的居住環境的同時也創造出了超凡的審美意境，這些都是今天在創造新的人居環境時值得我們學習、借鑒，繼承和發揚的寶貴遺產。

1.尊重自然  改變設計思路

    室內環境體系是人類聚居生態環境體系中的微觀層次，但卻是與人類生活關系最為密切的環節之一。因此，人居室內環境對人們的身心健康能產生直接的影響。

    大量現代裝飾材料和現代科學技術在室內設計中的廣泛應用，給我們帶來了新穎豐富的室內裝飾效果以及舒適的室內環境。可以說現代居住建筑是建立在人類對自然的改造能力、人類對所擁有的能源和資源儲存、地球自然系統的環境容量無限的假設之上的。如果照這樣的模式發展下去，人類對自然帶來的破壞將是無法彌補的，地球億萬年來所儲備的資源也即將被消耗殆盡。環境的破壞給人類自身的生存將會造成嚴重的威脅，如曾經發生的非典肆虐和正在發生的大氣臭氧層的破壞、酸雨以及愈演愈烈的地球溫室效應、沙塵暴、氣候異常、物種滅絕、水源匱乏等等，這些都是大自然對人類無節制的對自然索取的一種報復。

    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基本上是自工業革命以后的200多年的時間內發生的，在工業革命前的漫長的歲月里，傳統民居的形成過程中由于生產力水平的相對低下，人類面對自然時雖然有無可奈何的因素，但卻是實實在在建立在對資源的合理利用之上，因為對自然的改造能力有限，因此在傳統民居形成和發展的過程中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消耗和對環境的破壞也是十分有限的。這個時期環境對人類的負面的影響幾乎是微不足道的。

    許多現代建筑體量龐大(如大量高層建筑)，結構多樣，功能復雜(如：商貿中心和航站候機樓等的大型建筑物)其內部設施齊全，室內環境舒適，而不會受自然氣候狀況的影響，但其舒適度需求越高則對設備的依賴程度越高，它們所要消耗的能量和資源也越大。

    而傳統民居的建筑形態則是豐富多彩的，其舒適性的獲得多依靠被動式措施，即多依靠對自然和環境的適應來獲得室內環境的舒適性，對能源和資源的依賴較少，但與氣候、地域環境特征的相關性較大。因此，相對于現代建筑而言，傳統民居正是適應當地氣候及其他自然條件的有機產物，它的生成和發展是人們長期適應自然環境的結果。傳統民居中這種依靠自然循環解決自然問題的方法使得人類與環境的關系和諧、友好，明顯呈現出可持續發展的狀態。可以說，每一種鄉土建筑形式都是氣候、文化、技術和用地環境平衡協調而形成的。對傳統民居的深入研究以及對其實際經驗的總結應用都為室內生態環境設計提供了豐富的設計思路及設計手段。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也為了地球生物的生存，人類必須改變觀念，改變對待自然的態度，學習傳統民居中的生態精神，由一味向自然索取轉變為珍惜資源，愛護環境，與自然和諧相處。尊重自然，保護環境也是當今室內設計行業應該大力倡導的科學發展觀。將室內環境設計成節能、環保、符合生態要求的“綠色的”環境，努力創造環境友好型、能源節約型、健康舒適型的室內環境是每一個設計師義不容辭的責任。

2.室內空氣環境

    隨著科技的進步和發展，建筑的保溫、隔熱以及室內的采暖、制冷技術都得到迅速提高和普及。尤其是空調的普及應用，無論是寒冷的冬季和炎熱的夏天，在室內環境中要想獲得相對恒定的舒適溫度現在已經是不再困難了。因此在設計中自然通風降溫的設計手法一度受到了忽視，然而，由此也帶來了人與自然的隔離所產生的健康問題，巨大的能耗對自然環境的負面影響也越來越強烈的凸現出來。

    保持建筑室內環境自然通風至少有二個方面的重要意義：

    1)對人們的安全健康意義重大。首先：人們如果過度依賴于人工的恒溫環境，把自己與自然隔離開來，放棄了與自然的交流這本身就是一種非健康的生活方式；其次：調查表明，現代人平均有90％的時間生活和工作在室內。而現代城市的室內空氣污染程度比室外高，由于目前技術手段的局限和條件的限制，在現有建筑裝飾材料中還含有大量的各種有害物質，主要有甲醛、苯、氨、氡等幾種有害的污染氣體，其危害性不容忽視。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甲醛等有害物質是癌癥、白血病、胎兒畸形疾病的重要誘因。更令人擔憂的是，兒童比成年人更容易受到室內空氣污染的危害。一份來自北京兒童醫院的調查：在該院接診的白血病患兒中有九成患兒家庭在半年內曾經豪華裝修。醫學界專家據此推測，室內裝修材料中的有害物質可能是誘發小兒白血病的一個重要原因。在現階段還不能完全杜絕使用含有有害物質和氣體的裝飾材料的時候，保持室內環境自然通風引入新鮮的空氣，改善室內空氣的質量，對人們的健康安全就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2)降低能耗、節約能源。在福建的許多地方，除夏季特別炎熱的一個階段有必要使用空調制冷以外，一年當中的大部分時間室內環境是可以利用自然通風來獲得舒適的室內熱環境的，過度的使用空調調節室內溫度，將消耗大量的能源。能源的短缺、緊張將會威脅到國家的穩定和安全。會威脅到人類未來的生成和發展。這是值得我們高度關注的問題。傳統民居中的許多利用自然通風調節空氣溫度的措施，順應自然、綠色環保非常值得總結與借鑒。福建傳統民居為了適應亞熱帶的氣候，廣泛采用開敞空間，充分利用自然通風，獲得良好的通風效果。大中型民居一般都是外部封閉，內部開敞，夏季涼爽宜人。敞廳、敞廊、天井構成了富有特色的“廳井”空間，大廳與天井之間通常都沒有任何隔斷，完全通敞，利用天井、廳堂、通廊與側庭院相結合的布局方式組織通風。天井既是引風口，又是出風口。風從天井吹向廳堂，進入通道，從后天井或側庭院回歸自然。如果天氣異常炎熱，風力輕微，天井在陽光曝曬下熱氣蒸騰，熱空氣不斷上升(既所謂“拔氣”作用)。而兩側厝巷的冷卻空氣就會通過通道不斷向天井補充，形成冷熱空氣的溫差對流。這種通風系統與堂屋、高窗和屋門間氣流相通，形成良好“穿堂風”，以達到夏季自然降溫的目的。福建民居通常還在天井內設水池蓄水既能起到降溫和秋冬季節防止室內空氣干燥的作用，又能夠在萬一發生火災時作為應急消防用水。

    福建閩南泉州地區的傳統民居——手巾寮在組織氣流，自然通風的氣候適應性方面就有杰出的創造。手巾寮是一種傳統的沿街式小型住宅，面寬僅一個開間，寬度約4m，進深一般在20m以上，由多個天井組織沿縱向發展，泉州地區氣候濕熱，通風是至關重要的降溫除濕措施。從這一點出發，手巾寮當中多處設置開敞的空間，減少墻體對氣流的阻隔，盡量使風暢行無礙地進入室內。“敞”不僅利于引風入室，也便于夜間向室外散發熱量。

    手巾寮在內部空間的圍合和分隔的處理手法上也具有獨到之處。其分隔空間的隔墻一律不到頂，墻的頂部至屋蓋處留有通風散氣用的“梳窗子”，屋蓋和墻體這兩個實體經由竹蔑窗這一虛體來聯系，這種虛實相間的過渡，使手巾寮單體呈“介”字形。屋蓋與墻身脫離，是為適應氣候而產生的建筑語言，兩個實體不是生硬的碰撞而是形成了特有的虛接關系。在滿足通風散熱要求的同時也具有視覺上的美感。手巾寮的戶內門多是漏空的格扇門，兼作窗用，此類門扇往往不獨立存在，而是成組地存在于手巾寮中，聯立成墻，用以分隔限定室內外的空間。即使關閉時也能夠由鏤空的窗花為室內通風換氣。這種既起到空間限定，又作為視線阻隔，還可以通風透氣的門扇墻，是“虛”隔離狀態，多孑L的特征對于濕熱氣候下的室內環境調節大有裨益，其形式自然而富有表現力。

    福建傳統民居具有良好的氣候適應性，但是傳統民居產生的背景是技術水平較低的農業社會。與今天我們所處的社會生存環境，生活方式，技術水平，文化觀念有了本質的不同，因此，不能通過簡單地模仿和復制傳統民居建筑的氣候適應性模式來進行現代室內設計。關注傳統民居中具有可持續發展的設計要素，并結合現代技術進行必要的改進和更新，能夠為綠色室內生態環境設計提供靈感。

    在現階段室內設計與建筑設計通常分屬不同的二個階段，彼此相互獨立，大多數情況下凡需要進行二次裝修的建筑工程項目竣工交房后，整個建筑空間一般都只有外部圍合的墻體，而內部許多具體分割空間的隔墻大都是空缺預留，這既給室內設計階段有更多的空間分割創造自由，也對室內設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合理的組織空間，以及有效的設計組織氣流至關重要，氣流組織得好，不僅可以將新鮮空氣有效地輸送到工作區，還可以及時地將污染物排出，改善室內空氣品質，使室內空間在充分滿足人們的使用需求和審美需求之外，還能使室內空間真正成為自然通風的、綠色健康的宜人環境。傳統民居中順應自然，利用自然通風調節室內空氣溫度的措施和方法對現代室內生態設計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3.材料的重復利用

    現代建筑的設計壽命一般都在50年以上，大型和重要建筑的設計壽命則更長，而室內裝修的更新時間卻要快得多，一般公共室內空間的更新時間少則三～五年，多則七-八年，正是這種快速的更新，必然產生大量的建筑垃圾和廢棄物，對環境必定會產生負面的影響，同時從經濟運行的角度來看也具有過度消費的特征。因此室內建筑裝飾材料的重復利用就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福建閩南地區民居建筑中有一種十分獨特的砌墻方式——出磚入石，利用形狀各異的石材和紅磚交壘疊砌，因其外觀而得名。用這種方法砌成的墻不僅堅固防盜、冬暖夏涼，而且古樸美觀，成為我國民居建筑藝術的一大特色。

    一般認為出磚入石這種建筑手法出現于明朝萬歷年間，據史料記載，在明萬歷年間(公元l604年)閩南泉州地區發生大地震，民房損毀嚴重，災后重建工作極為困難，在這種條件下，當地工匠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用倒塌房屋的破磚、碎石、瓦礫等材料重新砌筑建造房屋，用于自救。具體砌筑方法為：前后磚石對搭，用殼灰土漿粘合，使整個墻體渾然一體，這種墻體看似簡陋粗糙，仔細琢磨卻紅白顏色錯落相間，既有對比變化，又整體和諧，具有樸素的美感和高超的藝術品位。后來這種方法被人們廣泛應用，沿襲成風，出磚入石的建筑手法就逐漸形成了獨特的民居特色。這種墻體就是“城市瓦礫土”墻(也稱為“碎磚三合土”墻)。用料按瓦礫土4份、黏土3份、灰2份的比例摻水攪拌而成，再用夯土墻板分層夯筑，墻厚一般約60em，對瓦礫的顆粒大小有一定的要求，瓦礫土中包含了碎磚、瓦片和小石子等，保證了墻體材料質地的堅硬結實，它消耗和利用了大量廢舊建筑拆除帶來的廢棄物。具有原生的“綠色”思想。

    無論是閩南地區民居的“出磚入石”或是福州傳統民居中的“城市瓦礫土”墻，這二種獨特的建筑手法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都是典型的建筑材料循環利用的綠色手法，廢舊利用、變廢為寶，符合現代生態觀念，具有可持續發展的意義。這種方法在現代室內生態環境設計中十分值得學習和借鑒。

4.結語

    傳統民居形式中有很多與現代綠色生態的建筑體系相一致的思想、技術及手法，能很好地達到節約能源與保護環境的目的。整理挖掘傳統民居建筑中的綠色建筑經驗并將其科學化、技術化是研究現代室內生態環境設計新的切入點。用現代的眼光重新審視中國傳統民居建筑在處理人與環境方面，重新審視傳統民居建筑合理利用資源方面的巧妙之處，以及保存在其中的樸素的生態建筑思想和技術經驗是非常必要和迫切的。我們應從傳統建筑文化遺產和生態學思想中發掘其永恒內核。“現代”借鑒“傳統”，其目的不應只停留在借鑒上，更為重要的是消化、提高與發展，使“傳統”煥發新的生命力。傳統民居中的生態精神與技術對現代室內生態環境的設計既在觀念上有重要的啟示作用，同時在技術方面的研究也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參考文獻:

[1]申紹杰，陳方達．福建地方建筑中的材料可持續性初探[A]．臺北：第二屆海峽雨岸建筑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06年，P 92．

[2]戴志堅．閩海民系民居建筑與文化研究[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3年5月．P 217．

(本文來源：陜西省土木建筑學會  文徑網絡：尚雯瀟 尹維維 編輯  文徑 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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